,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启蒙读物对常遇而言,已完全不够了。
在如何教导孩子这件事上,不论苏晔还是她,都是毫无经验的新手。若面对的是寻常孩子,也许老夫人还能有办法,但常遇相当于另一个陈俨,若教得不对,怕将来她也会如陈俨之前一样,觉得这人世无趣至极。
常台笙正沉思着,那边常遇忽抬了头,指了一册算经道:“先生还说那个是不入流的无用学问,世上学问怎么可以分贵贱呢?”
若之前还有维护常台笙作为芥堂东家颜面的成分,这里则是对先生赤/裸裸的布满了,看来小丫头与学堂先生积怨不浅啊。
常台笙拿过桌上的算经几何等书翻了翻,忽觉得有些熟悉,便拿过来一瞧,没料正是之前陈俨随手编的东西,这些原先是在陈俨宅子里的,大概是后来送给她的。
这些书很少,也极少有人感兴趣,常台笙本人都很少收集翻阅这类书。何况有些书还是从异邦传来,若无人翻解,简直是看天书。
只没想到
许久不开口的常台笙合上书册,抬头问不远处的常遇:“你喜欢这些么?”
常遇看看对面坐着的苏晔,又看看常台笙,谨小慎微地点点头,应道:“恩”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却也出乎“意料”,常台笙有些头疼,总之,这个孩子她没法教,寻常的先生也教不了,苏晔想必也一样。老夫人也是愣住了,她原先以为这孩子只是比旁的孩子聪明机智了一些,却没料这孩子志趣想法也同别人家的孩子不大一样,并不是觉得孩子闲得慌时打发到学堂去便能了事。
常遇好像能看得出大人们的烦恼似的,说:“我不用人教的,只是——”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姑父何时回来呢?”
诸人均是一愣,也对,似乎也只有陈俨能够教得了她。可是,陈俨眼下在哪儿都不知道。老夫人也听说了关于陈俨一些事,故而忧心忡忡地嘀咕道:“也真是的,那时都说已辞官了,可上头一句话,竟又跑回去卖命了。”她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暗暗懊悔,当年若自己多管一些内院之事,不让心肠歹毒的卢氏将这孩子弄出府,或许这会儿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老夫人低声抱怨完便没了话,那边常台笙也乐观不到哪里去,苏晔更是沉默。末了还是常遇左看看右看看,暗暗咽口水,提醒一众大人:“饭菜又要凉了,能吃饭了么”
小丫头很懂规矩地不先动筷子,等长辈们都开始吃了,这才自己捧了个小碗低头吃起来。
吃饱了,常遇也觉得自己之前发脾气不好,遂很老实地针对自己的态度问题认了错,将书册收回书匣里,也不烦扰大人们继续谈事情,很识趣地行个礼拎着小匣子出去了。
苏晔也因有事先走了,席间便只留下了常台笙与老夫人。
老夫人这阵子零零碎碎听了不少消息,这时望向常台笙,毫无预兆地提了程夫人的事。
常台笙都差点忘了程夫人的案子,在京城时陈俨不提不问,这案子也是任由刑部直接按律处理,之后完全没有插手或过问。
那么现在情况是
“被发配了,也是前几日才传来的消息。”苏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她若当时能安生些,大约也不会到这般境地。上面虽网开一面饶她不死,但一介妇人被发配充奴,只怕活着比死了还要辛苦。”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侍女过来送了安神茶,常台笙猜她打算睡了,遂识趣地起身道完安出去了。
可没料她刚走出去不远,小丫头便笑嘻嘻地在走廊拐角处截住了她,说:“姑姑还未抱过我。”
常台笙一时哑然,随即又笑了。她俯身抱抱面前鬼灵精怪的小人儿,说:“外面潮气重,容易着凉,赶紧回屋睡觉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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