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得失之辩(第1/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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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听李春芳这么说之后,马宪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皇上自然是圣明天纵,但你们这么做,却是在让我们户部坐蜡啊!”

    听他语气有所松动,李春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毕竟是抬出了皇上才降伏了这头山西倔驴子,让他觉得也没有多少可得意的,便故意板着脸说:“好你个马铁算盘,你欠着老曾他们兵部几百万两银子也不肯掏一点银子出来还帐,老曾他们正经的差事找你要钱,你还推三阻四的不肯,还说让你坐蜡!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

    “年初财务会议上核定各部全年预算开支,兵部并没有匡算这次演习的开销,如今张口就要花去两百万,不是让我们户部坐蜡又是什么?如果各部都不照预算开支,我们户部的差事还怎么干?”

    曾铣忙赔着笑脸说:“年初议事的时候,兵部确实未曾将这次演习的开销匡算在内,是我兵部的过错,还请马阁老见谅。”

    见曾铣一直给自己赔笑脸,马宪成也不好再发脾气,叹了口气,说:“其实,让我们户部坐蜡还在其次,我更担心你们会招致朝野上下‘好大喜功’的讥评……”

    李春芳脸上又变了颜色:“好大喜功?老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宪成略带嘲讽之意地反问道:“这话什么意思,你李大阁老难道听不出来么?还非得让我当面把丑话说出来?”

    “子实愚钝,愿闻其详。”

    “说就说,反正老曾也不是外人。”马宪成说:“皇上奋万世之雄心,开我大明中兴之伟业,这已成为朝野上下之共识。如今九边不靖,北元虏贼亡我之心不死,皇上整饬武备、编练兵马的诸般举措也确是势在必行。可这一次要搞什么演‘戏’,就让人殊为不解了……”

    “有何不解?”

    马宪成说:“出动数十万大军,却不是北伐,劳累三军,徒费钱粮。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过头?”李春芳冷笑着说:“上谕说的明明白白,此次演习一是为检验各军整饬武备操练兵马的成效;二来是为宣我大明国威军容以震慑北虏。虏贼逆天背恩,屡犯我大明边境,杀掠军民,掠我财物,边将累请兴兵讨伐。皇上天心仁厚,不愿轻启边战妄动刀兵,这些年里许开马市以示羁縻、遣番僧入蒙传教以笼络其心,其实都是在谋划北元各部归顺之事,使边庭无狼烟之警,边民无杀戮之残。但夷狄之人皆是化外野民,又最是执迷不悟,不以天威迫之武力慑之,他们终归还是难以悔悟。皇上这才想出了军事演习这么奇妙的一个法子,既能不动刀兵,又能扬我国势军威,深得‘仁服天下,威加四海’之妙。你老马自己想上一想,只派三五千人在京师南北大营的校场之上操练两日阵法,就能令北虏心生畏惧,不敢再妄想南下牧马之心吗?”

    “我也知道皇上欲以如天之仁教化远外番邦,使其诚心来降,更没有说演习便是不对。不过,”马宪成说:“皇上睿智,说工业革命初见成效也就是三五年的事,到那时国朝财政便会大为好转,再搞这样的演习难道不成么?”

    李春芳冷笑着说:“你等得,鞑靼可等不得!这两年里朝廷开马市以羁縻蒙元诸部,边关一直未动刀兵,他们早就养得马肥人壮,随时都会南下剽掠。真要再度犯边,袭破大同,第一个抢的就是你们山西。到时候,别说是开煤矿,你们山西的百姓又得饱受兵乱之苦。皇上如天之仁,体恤你山西百姓,为你山西百姓谋长久安身之计,你老马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想过造福桑梓?”

    若说李春芳只提到上谕,还不见得能说服马宪成的话,但他说到山西,正好说到了马宪成的伤心之处――他本是山西人士,鞑靼犯境,首当其冲的便是山西,自他懂事起,就经历了多次逃难之苦,家族之中更有多人或死于鞑靼之手,或被掠到塞外至今死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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