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 灵一总能想起那天的情形。
那时, 小师弟还未下山, 他带着一帮师弟被师父赶下山, 因为能力不够,所以在鸡鸣镇受尽讥讽, 当他被困在鸡鸣山阴的迷阵中, 心如死灰之际,碰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道士。那个道士道法高强, 拂尘一只轻描淡写地一挥,便将困了他们好几日的迷阵逐一化去。
灵一追上去感谢,那是他第一次死赖着脸去求人。
“道长, 可能教这道术给小僧防身?”灵一笑笑, 却也知道这要求不合情理,所以越说越小声。
意料之中, 那一惯善脸的道士果然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
“不行,佛道不相容,你既是佛家弟子, 贫道又如何能教你?”道士盯着他的光头道。
灵一有些尴尬, 却仍不死心地急急追问,“那若小僧我不是佛家弟子,道长便可教我了吗?”
“也许吧。”道长扬起佛尘笑道, “不过我紫阳太极观可从来都不收废物。”
灵一坚定道:“我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会被困在那小小迷阵之中?你修佛至今, 想必一只妖都没降过吧, 又如何向我证明?”道长摇摇头, 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灵一无力地低头:“”
道士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丢入竹筒,卜了个金钱卦,随着清脆的铜钱敲击声响起的,还有道士逐渐远去的脚步和话语,字字悠扬,把灵一的心抓的很紧。
“待你想好了如何证明的你道心,我们自会相见。”
灵一把饭钵儿端到了苦丁的嘴边,看着那身形暴涨的灰毛老鼠,低头笑了笑。
虽然我知道你是一只胆小又可爱的小妖怪,可是
“对不起。”
夜半,义塾。
“将军,急报——”
温浊酒抬起头,“何事如此慌张。”
传令的道士拱手,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在三日前失踪,国师大怒,命将军务必要在今日之内寻到皇上的踪迹,不然要我司上下全部提头来见”
传令道士颤巍着说完,温浊酒揉了揉眉心。
略显疲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重重围困之下不见的银狐还没寻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白玉京,皇上又不知如何,竟然在国师眼皮子底下失了踪。
“将军,既然国师下令,那查办朝廷要犯之事,要不先搁一搁?”传令道士说。
驱魔镇抚司隶属于国师麾下。
司中所有道士,都可由国师差遣调配。
所以传令道士觉得自己的提议并不是没有道理。
岂料,话音刚落。
上头就传来了自家将军不容置疑的声音。
“不必。”温浊酒道,“国师如今身在何处?”
“回禀将军,国师循着金钱卦象寻找皇上的踪迹,现已来到了北俱芦洲,此时正在天枢阁等待消息。”传令道士回。
鸡鸣与白马交界处,耸立着一座昂首云天的高阁。
放眼望去,只见阁身黑如玄铁,构造如一樽巨大的丹炉,围绕着丹炉的,是数十个燃着火焰的石柱。
成群结队的士兵在此戒严,重重守卫后,一位中年道士手持拂尘,背对众人而立。
气氛十分紧张。
“国师饶命。”
“一个人都找不到,都是一群废物!”中年道士厉声道。
只见青光闪烁,中年道士手中的拂尘翛然变长,在半空中拧成一股巨大的绳索,卷着其中一名求饶者的腰,狠狠地砸向了一边儿的丹炉。
“饶命啊——”
丹炉开盖,合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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