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中牢记和掌握，她还是无比享受这个过程。

    就是想看到他。

    他严厉他冷漠他郁怒他不留情面，都是她所喜欢的样子。她喜欢的男人，与众不同。

    他与她的相处，本就该是这样。愈是磨合，愈是不需要多余的言语。稍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便能心领神会，他亦能看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们不是什么张生莺莺。朝堂中步步在刃，每一着生死攸关。

    这小小一厢，旖旎情思太过轻浮，苍生所望c国运所系，方是所应承载的东西。

    数夜之中，水执给她详细讲解京师案件审判的全部过程，每一个细节c每一种可能性，都为她拟画出来。她惊讶地看着他拉开这一幅复杂而精密的宏伟画卷，将前审c初审c复审三道程序中，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之策，尽数说与她听。

    甚至连三法司中可能涉及本案的主审官，他都一一向她介绍：每一个人在审讯中常用的路数c立场偏好乃至弱点，她应该用什么不一样的方式去应付。

    她不知道水执为了让她在短短七夜之中获得一个不过三成的胜算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精力，可她知道这几夜中所学会的东西，或许一个官员在刑部穷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学到。

    “律书房修律，迄今已经完成十有七八，然而余下部分，才是真正伤筋动骨之处。燕居谦心知肚明，故而拖延至最后。”

    “此次议罪，不仅是为了挽救奚将军，更为深远之义，是拨一乱一反一正，禁止‘比附援引’的滥用，让律法重新回归云中君‘罪刑法定’的正轨上来。胜得此案，是救奚将军一人之命；修正律法，却能拯救万千无辜性命。”

    最后一天，随着奚北望被投入京师大牢，惊人的消息也随着传来——

    途中有忠义之士劫囚车，哪知镇抚司早有防备，一队缇骑兵暗藏，将劫囚义士围剿残杀殆尽。

    然而草莽英豪前仆后继，岂是畏死之人？奚北望不忍见义士为自己赴死，于囚车中以自残相胁，恳求众义士勿要再做牺牲，一切交由国朝律法判定，众义士洒泪而去。据传游侠满景现身其中，一箭射断缇骑兵领头将校的帽缨，誓言倘是京中三法司不秉公审判，必替天行道，枭其首示众于崇光门顶。

    京城之中，一时间人心不稳。街道上仿佛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脸。五城兵马司哪敢怠慢，立即加派人手日夜巡逻，对进出城门的人众严加盘查。其巡城御史更是向皇上请旨，即日起实行宵禁。

    “大人？”扶摇进门时，水执正一指撑着眉心，似是在冥思之中。听见她的声音侧过头来，容色较前几日更显峻冷，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苍灰。

    扶摇知他这几日屡屡被严弼传唤，真真是当做个家臣在用。白日里需对严弼虚以委蛇，晚上还得尽心竭力地教她，这般昼夜不分地连轴转，不心力交瘁也难。

    她试探道：“大人要不要还是先休息一下？”

    他摇头，眸中朗净了些，语声仍旧沉稳。“不必。”

    “听说严阁老让大人遣散了家中姬妾”他的目光果然冷冷地横过来，扶摇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大人仍这般夜夜不归家，难道不会令人起疑？”

    书房之中突然静了下来，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好一会儿，扶摇听见水执道：“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体形与我七八分相似。这几日他恰在京中，我便让蚕枞带着他，顶替我夜夜回府。纵然发色容貌有异，深夜里也不容易辨别。”

    扶摇惊愕道：“大人这可真是铤而走险！”

    水执沉着道：“若非如此，不能让严弼彻底去疑。”

    扶摇细一想，确非此金蝉脱壳之计不可。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亲人，过去从未听他或是别人提起过。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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