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冬只感觉痛楚一分分袭来, 她又紧张又害怕, 虽说以前生过麒麟, 可这回肚子里有两个小魔星,怀的时候就一直闹, 折腾得她睡不好。晚上无人时, 她跟明海撒娇, 拍打肚皮嚷着不生了。明海总会半跪在床边, 大手摩挲着她的肚子, 反复跟他的儿子闺女打商量:乖乖的别闹, 不然等你们出生后, 老子天天揍你们。
这黑鬼常能把她逗笑, 可她总是怕,窝在他怀里,委屈道:万一难产,一命呜呼可怎么办?到时候你又娶个厉害的姨娘,欺负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明海一听这话就火大,是真的火大, 脸更黑了,骂她: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仨谁都要好好的, 别他奶奶的一天到晚乱想!
沈晚冬慢慢蹲下, 指甲将门框抓出道道细痕。疼死了, 要是他这会儿在多好。
她不禁回头, 床上躺着的吴远山这会儿依旧昏迷,活像个死人,他脸色虽灰白,但呼吸平稳,应该是活过来了。一看见这男人,她就想起麒麟,当初她被他抛弃、背叛,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厌恶麒麟,生的时候心里也是满满的恨,哭得凄惨。
可如今,她兴奋、愉悦,真的好想看见明海是如何紧张地来回踱步,更想看见明海听见孩儿啼哭时的样子。
又一阵疼痛来袭,沈晚冬大口喘着。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朝前看去,是老苗汤和老梁跑回来了。
老苗汤是千金圣手,一看见她这模样登时了然,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先诊脉,后又仔细询问了她肚子是怎么个疼法,多久疼一次。等问清楚后,老苗汤笑了笑,说不要着急,待会儿让丫头搀着你走走。
她自然不会疑老苗汤,她和孩儿几次三番遭难,都是他救活的。谁料蓦然抬头,却发现老梁目中尽是惊恐和担忧,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红红的,不用问,肯定又想起了他妹妹素盈。
“梁哥,我,我想回家。”沈晚冬咬牙忍住疼痛,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孩子怎么能生在外头,我,我怕他又会吃味。”
“都这会儿了,你管那负心汉作甚!”老梁言语甚是严苛,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愣,神色相当黯然,叹了口气,又恢复往日的沉静,蹲到女人身边,道:“侯爷晓得轻重,经过昨晚的事,想来不会再乱发脾气。而今你还是把自己顾好,莫要再出什么事。”
“没事,我挺得住。”沈晚冬莞尔浅笑,她咽了口唾沫,用手背抹了下额上的冷汗,柔声问:“车套好了没?”
“你这孩子咋如此不懂事!”老梁的酒糟鼻越发红了,鼻翼微张,怒道:“到这会儿了,怎么还顾着别人!”
沈晚冬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是我夫君,我当然要顾着他啊。”
老梁一愣,当年素盈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可惜一片痴心错付东流水,被那些贱人算计得母子俱损,不得善终。
末了,老梁叹了口气,再三询问了老苗汤有无大碍,这才同意带这倔强的女人回去。
*
马车左穿右拐地行过热闹非凡的瓦舍戏棚,街上还是那么的热闹,也是,朝廷再动荡,左不过是那些当官间的相残相害,只要杀不到平头老百姓头上,日子照样过,茶照样品,酒楼照样逛。
肚子疼的次数比先前越发密集了,沈晚冬咬住袖子,听老苗汤的话,大口呼吸,让心绪平稳下来。才刚路过赵家瓦子时,老苗汤特意让马车停了下,跳下车买了好些吃食,掰碎了化进牛乳中,让她赶紧吃,这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儿,生到中间没劲儿了,那可使不成。
她这会儿疼得要命,哪里能吃进去,只是喝了好几口牛乳,暗暗攒着劲儿。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功夫,马车终于停了。
沈晚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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