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杀驴,也不想坏了咱们的名声,再说,只是让他住在外面,哪个又说赶他走了呢。”
母女两个好顿争执,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刚好玉贞准备搬家,丫头仆妇小子们忙的不亦乐乎,她这个主人即便是看热闹那也得在现场,于是丢下一句“这事以后再说”,便匆匆走了。
阮氏想了想,女儿心肠软,像丈夫一样,一准不忍心让屈白臣出去住,这事怎么能以后再说呢,还是自己做回恶人吧,于是去了屈白臣在跨院。
老爷子正在写着什么,阮氏到了后,因屈白臣不想以乔家的功臣自居,就不让玉贞安排人服侍,独自居住,乐得清静,没人在门口守着,阮氏就叫自己的丫头进去通禀。
屈白臣放下手中的笔,再看了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玉贞打算开票号,这是他为玉贞做的预算,阮氏到了,他正正头上的帽子,拽了拽身上的衣裳,大概是在乔家住的舒服吃的好,最近长了些许的肉,比之刚来时,精神了很多。
出了房门,见阮氏端然站在廊上,一把年纪,风韵神态,还是个美人,屈白臣道:“夫人怎么来了?”
阮氏正过身子,看着是面对他的,其实眼睛却没看他:“一点小事,和先生商量下。”
屈白臣侧了下身子:“夫人里边请吧。”
阮氏道:“先生请。”
二人进了房,阮氏似乎预感到当下想说的事会牵扯出旁的什么,便叫丫头在外面候着,进去后,隔着条案,两个人坐下,屈白臣忽然想起什么:“我去给夫人倒杯茶来。”
阮氏忙拦着:“不必,我也不渴,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屈白臣刚欠起屁股,复又坐下:“夫人请讲。”
料到不是生意上的事,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来找他谈的就是玉贞了,心里思量着,希望与当年的事无关,当年,他是错在先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阮氏顿了下,总归想说的事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屈白臣现在于乔家也是恩人,赶人家走,面对人家,还真不好意思,可既然来了,这事又是非解决不可的,一挺身子,道:“是这样的,玉贞出嫁了,家里也就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不方便留个男人。”
话开了头,索性多说几句:“我也知道你帮衬玉贞不少,玉贞更舍不得你,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在外面给你买个宅子住,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吧,说是给你的工钱也可以。”
屈白臣眉头皱了皱:“贤侄女,也是这么想的?”
阮氏停顿了下:“不管玉贞怎么想的,我们又不是赶你走,只不过玉出嫁了,你说现在乔家只你我两个,算怎么回事?舌头利了能杀人,我不想百年之后无颜下去见镇山,我已经对不住他。”
对不住丈夫,是因为害丈夫的,是自己娘家人。
屈白臣一笑:“这事,我昨晚也在琢磨呢,贤侄女出嫁倒在其次,我想的是,乔家如今生意兴隆,在建的房屋也差不多快竣工,镇山的仇也报了,特别是,贤侄女现在的能力已经远非当初可比,想来想去,我放心了,也就该功成身退,继续过我那优哉游哉,老冬狗子的日子。”
阮氏立即看过来:“没人说要赶你走,只是住着不方便而已,你看虽然我们都不再年轻,到底是男女之别。”
屈白臣想说,玉贞叫自己为世伯,把自己当亲人看,假如阮氏也把自己当做亲人,又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那又何妨呢,他心里怀疑,阮氏不单单是不想让自己继续住乔家,也不想自己继续留在曹家堡,笑笑:“自求问心无愧,何必在意旁人说什么呢,不过我会走的,既然要走了,你我又是这把年纪,恐怕这辈子再难以相见,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不说,怕来不及了。”
阮氏心头倏忽一颤,猜到他想说的,一定与往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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