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失眠了。今天晚饭时，乐天爹在席上说的话，真叫人猜不透。自从乐天哥哥来到苻离，到如今已经七八年了。七八年来，说实在话，乐天爹对我湘灵一直很好。小时候，乐天哥哥不论随家人到哪里玩，都毫无例外地把湘灵带上。一方面乐天爹对乐天哥哥有些迁就，二来乐天爹也真的喜欢湘灵。

    现在湘灵和乐天哥哥都已经男大女大，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我跟乐天哥哥的恋爱关系在苻离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传闻，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路人皆知了，按理说，乐天爹对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应该有所耳闻，可是从今天乐天爹的谈话中，竟然没有吐露出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是乐天爹真的一点儿不知道，还是故意避而不谈呢？“这苻离也颇有书香门第，如湘灵姑娘嫁得如意郎君，可别忘了请老夫的喜酒呀。”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地回避我跟乐天哥哥的恋爱关系吗？这不是明显地把湘灵跟他白家的关系看着了普通的邻居关系吗？

    湘灵想起，乐天爹为什么要说他的同年中有许多人要为乐天哥哥做媒，是不是乐天爹有所暗示呢？想到这里，湘灵更加担心起来。湘灵明白，像她家这样的小户人家，其实也就是一个农户，能跟白家这样的世代名门望族联姻吗？想到这里，湘灵几乎打起颤来。

    湘灵又想到了最后面那场面：“现在老夫提议，我白季庚身边正缺一个女儿，老夫欲将湘灵姑娘收为义女，乐天跟湘灵姑娘以亲兄妹相称，家声兄弟你的意思……”湘灵明白，做了白家的义女，婚姻之事就完完全全无望了。湘灵想到这里，开始抽泣起来……

    乐天也睡不着。今天爹那些话真的有些难以捉摸，要说他不喜欢湘灵，那是说不过去的。可是对我跟湘灵的恋爱关系，他却像一点儿也不知道。可能吗？对我跟湘灵的恋爱关系，整个苻离人都已经知道，难道他竟然从未听人说起？再说，娘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此事？

    乐天隐隐约约觉得，今天酒席上爹说的许多话，好像都有点冲着他跟湘灵的关系而发。“这苻离也颇有书香门第，如湘灵姑娘嫁得如意郎君，可别忘了请老夫的喜酒呀！”这不是有意把湘灵妹妹往别人那里推吗？爹为什么要说起有那么多的名门望族在爹面前表示愿意为乐天的婚姻做伐呢？这些情况爹以前从未提起过。最叫人想不到的是，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收湘灵做义女，可是前面的七八年里爹却从未吐露过意思，偏偏在我跟湘灵的关系发展到“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的时候，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乐天明白，一旦湘灵妹妹成了爹的义女，乐天跟湘灵的婚姻就完完全全地泡汤了。想到这里，乐天隐隐约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在乐天爹娘的房间里，老两口也叽叽咕咕了半夜。要是有操闲心的人，偷偷躲在房间的某处，把耳朵贴在壁上偷听，他也许会听到下面一些话：

    “老白，你今天在席上说的那些话我还真听不懂，你说，你在京城有不少同年要为幼文和乐天兄弟做媒，我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你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吗？其实我对乐天和湘灵的关系早就有怀疑，苻离这边的乡官也曾经对我说起过，今天我一回来你就向我问起这事，说明乐天和湘灵这事已经有点急了。我准备跟乐天仔细谈谈，今天在席间，我说了那些话，无非是先向他们吹吹风，打断他们做夫妻的念头。”

    “那么你为什么忽然提出要收湘灵姑娘做义女呢？”

    “这些机关你们女人当然不懂，你想想，湘灵姑娘做了我们的义女，乐天还有意思跟湘灵姑娘谈婚姻方面的事吗？让他们以亲兄妹相待，既可打消他们做夫妻的念头，又不伤害我们与刘家的感情，说实在话，刘家对我们还是有人情的。”

    “老白呀，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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