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那个日子,老中医忽然溘然长逝,门前那四根耀眼的柱子转瞬间由红色被漆成了白色。
巷子里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就算是白天变成黑夜也总要有个过程的吧?老中医没病没痛的怎么就死了?老中医一个很好的人,老天怎么尽收好人,为什么收走的不是疯子?恐怕是那四根柱子惹的祸,好端端的漆什么柱子,我就看着那颜色怪怪事。这时又有人意味深长地说,恐怕与动楼梯底部的柱子也有关,定是动了土,冲撞了哪方神灵。
在人们的一片唏嘘声中婚礼变成了葬礼。葬礼举行的热热闹闹,完全按照老中医生前预设婚礼的规格来办理。
幸好年轻的中医克绍箕裘,继承了父亲衣钵,来家里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可是因为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三年中不能办喜事,他和未婚妻一商量干脆不办婚礼,就这样住到了一起。
灵堂刚刚撤下,老中医的两个女儿还一直陪着母亲。这天大女儿坐在台阶上靠着躺椅晒太阳。不经意间她忽然瞥见对面老朱家的门楣上挂着一面镜子,再一仔细瞧,那镜子不偏不倚不正对着他们家房顶上的风水楼吗?她还没有从父亲猝死的悲痛中缓过神儿来,看到这个东西忽然就联想到了父亲的死,不觉怒从心中起,怪不得父亲好好地就没了,原来是他们家做了手脚。她立即回到屋子里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弟弟。
这天下午,年轻的中医来到了老朱家。他彬彬有礼地说明了来意,要求老朱家将门楣上的镜子摘下来。
老朱还未说话,猪老婆嘴快,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你爸爸死关我们家镜子什么事?
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轻的中医彬彬有礼却态度执拗。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没有跟你们理论呢,你们家的风水楼一直居高临下压迫着我们,我们挂了这面镜子是受了风水先生的指点,不能轻易摘掉!
怎么说?被我姐姐说中了,果真是你们动了手脚!挂镜子就是为了克我们家的风水!
风水先生说了只消灾免灾、逢凶化吉,我们可不会害人!
双方僵持在那里。
这时,中医的姐姐在上面等得不耐烦也进来了:
那我爸爸忽然间就走了你敢说毫无关系?现在你们不把镜子摘下来,将来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
那你们家也把风水楼拆了!只许你们家有风水楼不许我们家挂镜子,你倒管得宽,我们家爱挂什么就挂什么!这时猪老婆的几个儿子也都过来了。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其中两个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一个打架跟喝水似的,一个一分钱没掏娶回了媳妇。
姐弟俩明知寡不敌众只得打道回府。不过很快他们就想出了对策。经过风水先生反复查看,最后在他们家的风水楼上加挂了一面照妖镜。这还没完,很快,他们又大打出手。
一天早上,宜荷起床后来到院子当中的小花圃前刷牙,那花圃在院子当中的台阶上,左右各一。说是花圃,其实现在早已成了两坨硬邦邦的土地,连草也不愿意长出来。宜荷过来时春花刷牙已接近了尾声。
不知为什么院子里的人们都习惯来这里来刷牙(中医家除外),偶尔他们也去街门外刷,把泡沫吐进巷子中央的臭泥沟里,但街门外毕竟太显眼了,被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了也不雅。
春花一边搅动杯子里的漱口水一边回应宜荷说,老宋今天不出摊儿了,早就计划要修个柴房,反正今天天气不好,出去也白出去,不如利用这个空当把柴房修起来。
此时宜荷也刷好了,她刷牙极快,因为过于用力刷毛呈开花状。她用手背擦擦嘴临转身时说,人手不够让你老三也过来吧!春花说老三身体不好,可不敢让他干重活儿,一会儿大蛋和二蛋都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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