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上楼时,梁宜贞早去了苏敬亭那处。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如石像般的逢春和一个沾有残药的捣药罐。
梁南渚负手踱步,目光时不时瞥向捣药罐。
“你家小姐呢?”
“去了敬亭少爷那里。”逢春应声,冷冰冰的。
他朝药罐努嘴:
“老苏的药?”
“我不知道,世孙。”
“只捣了这种药?”
“我不知道,世孙。”
梁南渚一梗,打量她两眼,嫌弃摇头。
梁宜贞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片子,又来一个面瘫!
他扶额,也不指望逢春了,自己捧起捣药罐审视。
药渣青悠悠的,气味淡雅,还带着露水的清甜。老苏的药是一团黑,不像啊。
他看向逢春:
“她走多久了?”
“半炷香,世孙。”
梁南渚一惊。
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真在上药吧?
他袍子一掀,趋步朝门边去。
蓦地顿住。
“那个谁别跟她说我来过。”
不待逢春应声,他疾步消失无踪,似乎朝苏敬亭的屋子去了。
“世孙。世”
逢春不疾不缓地唤,最终没能叫住他。
她闭门,微蹙眉:
“可我不会撒谎啊。”
太阳的光斑映上男子的肌肤。苏敬亭衣衫半垂,露出半个雪白的背。
怎会有男子这样白呢?尸体也不带这样白的。
真好看啊。
真令人羡慕。
只可惜,有个伤口。
梁宜贞轻叹一声,小心翼翼揭下旧纱布。
伤口中毒的青紫色几乎没了,唯有一圈红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养好的。
“美玉有瑕啊。”梁宜贞感慨。
苏敬亭一怔,半回头:
“宜贞?若是做不来,还是交给旁人吧。我明白你的好意就是。”
梁宜贞一个激灵,回神:
“不是啊。敬亭兄很白很好看,我在羡慕,嗯有些呆。”
她倒坦荡。
思无邪,自然坦坦荡荡。
苏敬亭噗嗤:
“宜贞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梁宜贞勉强笑笑,目光不离他的伤口:
“只可惜,有了伤不完美了。”
她垂头:
“都怪我。”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发掘一座完美的墓葬,有完美的棺椁,完美的陪葬品。
然后其中一件被自己失手砸了。
见她这副样子,苏敬亭却呵呵笑起来,肩头微抖,伤口有些阵痛。
梁宜贞紧张,似捧着摇晃的瓷瓶:
“你别动!”
苏敬亭笑道:
“放心,不会留疤的。”
梁宜贞微愣,又仔细审视伤口:
“挺深啊敬亭兄确定?”
苏敬亭压低声音:
“我有秘方嘛。不然,你以为天生白啊?”
梁宜贞眼睛一亮。秘方c秘密,她都万分感兴趣啊。
苏敬亭接道: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有时尸体需要保鲜,必须泡在特制药水里。又白又嫩。”
梁宜贞点头。
她是一个下墓人,也与尸体打交道,多少懂些。也的确挖到过用药水保鲜的。
他继续:
“同理,用在活人身上会如何?”
梁宜贞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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