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费不够花的一律肃王拿自己的年俸凑足,既为暂舍刀尖舔血的悲壮,也为祭奠战死亡灵的痛苦。
他们过惯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成天矫情就太没劲了。
沙场上都是心性赤诚的热血勇士,一碗酒下肚,万般愁苦都被酒水顺到腹中吞噬无踪叶胥三碗黄汤醺出了酒气,抱着酒坛子跑回营帐要把肃王拖出去喝酒。诸允爅被他狗熊似的缠得妥协,听着几个说小天乐探明敌情立了军功的老伙计起哄架秧子喝了一碗酒,然后再摇摇晃晃的装醉被人拖回去,趁乱躲进叶胥的营帐里,把自己隔绝在篝火喧嚣的尽头。
他仍旧席地坐在高高挂起的防线图前,寒凉的地气顺着四肢百骸冲上头顶,在他眸底染成漆黑一片。
叶胥的口述比落在纸笔上的战报更为直接乔唯露了面,铁木加亲自率兵迎战,说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只能算得上是个糊弄孟歧、玄衣卫和沈成廷的简陋把戏……
但只要这三方信以为真,连添油加醋的编排都省了,只消原原本本的上报回禀,朝廷那边必然生疑。
乔唯在应天府的波谲云诡里活了二十年,他甚至比肃王自己都要清楚,栽赃陷害这几个字,对于肃王而言,究竟是何般艰险。
北境一旦腹背受敌,洪光皇帝再怎么厌弃这个兵权在握的儿子,也不会置北境百姓于险恶之地,肃王如若回营,那么之前之后的种种构陷都会功亏一篑故而混不吝的拓达铁骑才会像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倒霉孩子一般,左一拳右一刀的张牙舞爪,在洪光皇帝伸到天边儿的眼前,竭尽全力的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孟歧带兵的时候就是一怂包蛋,徒长了年岁没长半点儿见识,跟了姜阳之后更是目光短浅一个鼻孔出气,只顾着眼前这点儿虚虚实实的东西,一瞧拓达悍名在外,却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自然心里揣度生计,口出狂言也实非意料之外。
诸允爅拆了于墨过分紧张把他包成粽子的绷带,借着微弱的烛光缓缓的握合掌心又张开,见划痕中央未再沁出血珠,索性把绷带扔在一旁,试图回忆乔唯在随行离京赶赴北境之前,究竟在应天府与何人何事纠缠埋下过暗线……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肃王这才惊觉,乔唯态度的骤变,竟是在他赴往东海的三年间初现端倪
温仲宾曾告诫诸允爅,京中外族余孽尚存不可姑息,他原以为这话是在提点他注意外人构陷,却未曾料及,这“京中外族”,竟就藏在他身边。
肃王殿下简直追悔莫及,但悔也没用,即便当时他彻查出乔唯母亲的来历,也不见得会因此事对这个伴读的挚友生出嫌隙。
到头来还是这么个夹缝求生的乱局。
诸允爅其实不是没动过提刀上阵的心思。
他倘若目中无人堂而皇之的杀回来,压着拓达刚刚平稳的境线打,把这一仗的水花砸得飞溅,也许朝中会勉为其难的认可镇虎军多年的作为。但他此举几乎等同于在皇帝的逆鳞上狠狠划了一刀,即便先论战功能保下一条命,可回了京城毫无疑问的要遭殃,保不齐还要殃及池鱼祸害一片况且还有沈成廷临危受命,浑身桎梏的挑着镇虎军的大梁,肃王一旦露面,沈成廷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顺着藤蔓还会牵扯到穆良,无论如何,都是百口莫辩。
沈成廷临时执掌帅印轻取拓达铁骑,拓达见肃王不在营,佯攻之后就撤兵东北边境闻戡都与奴儿司敌军私相授受在先,如今北线战火纷飞,北境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洪光皇帝保不齐坐在龙椅上怎么合计……
好好的仗不打,是拓达部落的统领有病,还是肃王暗中跟他们勾搭出了什么猫腻?
乔唯这心思动在了挑拨离间上,恰如其分的把落荒而逃的节点压在了镇虎军突围这一战,撤兵撤得顺理成章,又不免让心思多疑的皇帝忍不住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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