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摇金辔破香尘(一)
被徐荣桂这么一打岔, 徐三也不好再与狸奴多言。几人又上了一回香,拜了拜神,吃了斋菜。其间徐三听道姑提起,说是蒋平钏因为其母生病之事,也来了道观中祈福祷告,徐三本想去找她寒暄几句, 不想蒋氏却去找了栖真子曹姑, 她却是扑了个空。
眼见得云霞缥缈,天色已晚,徐三便只与蒋平钏的婢子留了几句话, 接着便带上徐阿母及狸奴,下山而去,打道回府。她将狸奴及仆侍送回薛府之后,这才调转马头, 回了府衙后宅。
疏忽之间,没过几日, 便到了寿宁节当日。因今日乃是官家的六十大寿,礼部、司天监、开封官府等诸多官部, 打从半年以前,便开始仔细筹备。
礼部负责白日里的宫宴、歌舞、戏班,而司天监,则是锦上添花, 非说当日星象大吉, 是甚么日月合璧, 五星联珠,至于徐挽澜掌管的开封官府,则一手包办了夜里头官家巡街,百姓贺寿诸事。
扇列红鸾,赭黄日色明金殿。那妇人身着司衣局花了一年工夫才制出来的万寿缎绣龙袍,袍上绣着金龙九条,云纹五色,更有海水江崖,看起来甚是繁复华贵。
钟鼓铿锽之间,徐三列于群臣之中,先听了周文棠念罢开场贺词,之后又听了会儿官家训话,心里头却是颇有几分不安。
照理来说,前几日的时候,宋祁便该回到开封府来了,哪知今儿个都是寿宁节了,这位混世魔王,还是不见踪影,也不知路上到底遇着了甚么事儿,竟然耽搁了如许之久。
当初宋祁被派出去随行,本就在朝中招惹了不少非议。如今他迟迟归来,寿宁节这样的大日子都没现身,许多人私底下更是说起了闲话来,说他不知孝道,枉为人子。徐三回想这些议论,心下一叹,自是担忧不已。
官家说罢之后,皆是便是群臣献礼,左右二相、六部三司、枢密院、三法司等依次上前,献礼称寿,说些皇帝仁德,长亘不极不语。便连卧病在床,许久未曾上朝的蒋沅都强撑病体,来了殿上,而官家更是内仁外义,不但给蒋沅开恩赐座,更还亲自下了龙椅,扶着蒋右相坐了下来,且还将蒋平钏唤了过来,让她一旁随侍。
按着这样的次序,待到徐三上前之时,已然过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幸而她早年习武,打下了底子,便是站上这么久,倒也不觉得腿酸。
徐三整理朝服,自罗砚、尤氏两个副手那儿接过开封府衙的奉礼,心里默念了一遍贺寿祝辞。哪知她才一迈步,便见有禁军急急从偏殿而入,附于周文棠耳侧,神色凝重,不知说了些甚么。周内侍听后,眸色深沉,转而又去跟官家躬身低语。
徐三瞧着,心里头却是一凛。看这架势,莫不是出了甚么事?莫不是宋祁那里出了事?
她惊疑不定,很有眼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便听得官家沉声说道:“光朱贼子,大逆不道,蠢蠢思动,竟敢在三大王回京途中,设伏放火。幸而祁儿机警,脱壳金蝉,带着余下四五官员,连夜逃奔回京。今日虽是朕的寿辰,但也万不可因此而避谈国事,既然群臣在列,不若就让祁儿上来说个究竟。你们也听听,这光朱逆贼,明火执仗,何等狂妄!”
光朱,就是那个意图恢复男尊之制的谋逆组织。上次在大相国寺,因着恶犬袭人之事,徐三跟他们打过交道。
徐三听着,心上一紧,眉头紧蹙,抬眼望向大殿金门。晨光微漾之中,便见有一宫人,扶着宋祁缓步而来。那少年发髻散乱,身染血污,手臂显然也受了伤,一时动弹不得,非得让宫人搀扶不可。他即便如此狼狈,眉眼也不改俊美,与离宫之前相比,长高了些,结实了不少。
徐三垂袖而立,紧皱着眉头,便听宋祁嗓音沙哑,一一道来,说是他率领县畿官员,走访北方数十州府,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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