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极冷,目 光也极冷,然而风宁却是不怕,反倒是淡漠麻木的迎上他的目光,无波无温的道:“青颂侍卫发怒前,也该了解事态经过才是。若非风宁褪公子衣袍,为他上药并施针,想必此际,公子定是伤口感染,发烧而亡了。”
嗓音一落 ,目光便朝一直未言的纳兰钰望去,低沉道:“既是青颂侍卫已来接公子了,想必此处已无风宁什么事了,风宁便告辞了。另外,昨夜救公子心切,是以多有冒犯,却非故意而为,公子若是因此而怒,风宁,便只当救错了人,无话可说!”
风宁着实是气着了。
她对这纳兰钰,可谓是 仁至义尽。
先是不计前嫌的救他,纵是满是伤,疲倦狼狈,她也不曾放弃他,甚至于,这纳兰钰对她似是隐藏得太深太深,满是秘密,那庵堂深山洞中的人是否是他也有待考究,奈何,即便这人也许是她曾经救过的人,即便她昨日对他不离不弃,昨夜甚至还细心照顾他,为他退烧,可如今呢,这青颂一寻来,纳兰钰便冷沉出声要离开,对她无只言半句的嘱咐甚至感激,呵,当真是冷情直至,她再度佩服至极。
她,终归还是太弱,不够冷狠,不够强势,纵是心底仍旧抑制不住的保持心软与良善,然而,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良善之人,最命途多舛且短命之人,也是良善之人。
心思至此,冷沉与怅惘之感层层浮动。
风宁神色幽远,微微染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凉意,随即便垂眸了下来,也未再顾纳兰钰与青颂反应,转身便要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仅是片刻,身后扬来纳兰钰冷沉无波的嗓音,“慢着。”
风宁眉头一皱,充耳不闻,继续往前,直至将要踏至屋门,身后扬来的青颂嗓音显得格外凉薄,似已充满了敌对与杀气,“公子让你站住!”
他嗓音中的威胁之意极浓。
风宁终于是驻了足。
昨日在飞箭之中还未丧生,若此际被这青颂杀死在这密林木屋之内,暴尸荒野,这心头,岂能平!
此番停步,只为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而今纳兰钰面前,她纵是满心的怒意与不平,却仍是不得不在他面前妥协,甚至低头。
而这种感觉,无疑是太沉太沉,沉得令她束手束脚,不得半分的自由与释然。
风宁僵立在原地,默了半晌,才慢腾腾的回了头,她仅是极快的朝青颂扫了一眼,随即再度将目光朝纳兰钰落了去,低沉道:“风宁昨日对公子尽心竭力,而今公子稍稍脱困,是以这么快就翻脸,让青颂如此杀气沉沉的对待风宁?”
他神色微微一变,那深黑无底的瞳孔,也稍稍染了半分极为难得的复杂。
“与其总拿救我之事言道,还不如将此事打碎了咽在肚子里,安分服从的听话。”仅是片刻,纳兰钰冷沉无波的出了声。
昨日落难时,这人在她面前,倒不是这么强势的呢,而今青颂来了,便就改了态度与脸色,不得不说,她昨日,当真是不该救他!
心思至此,再度有些抑制不住的微怒。
风宁依旧冷沉沉的直盯着他,道:“是了,公子本就无心无情,风宁在你眼里,也不过是随意可弃的棋子罢了,你是风宁主子,即便昨日风宁救你,也是应该,又岂能多次在公子面前提及此事,想着念着公子能稍稍人性大发,知晓自己欠了风宁一个人情!”
越说,心底的怒意便越盛,是以到了后面,风宁情绪未能控制,嗓音增了几分怒意与鄙夷。
这话一落,那纳兰钰倒是稍稍皱眉,并未立即言话,青颂则是怒了,“你放肆,公子……”
风宁冷沉转眸观他,只见青颂神色已是冷冽至极,那一副全然护着主子的姿态,却是头一次令风宁心生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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